這是沒完了嗎？

“你是誰？”萊娜輕聲詢問著……空氣——

還是那2mx2m的空間，還是無事發生般靜默，如果不做出選擇，她猜測自己會被永遠困在這空間內。

可一旦做出選擇，安靜的生活必然離她遠去，除非……她做出選擇後，幹掉這個剛剛獲救的男孩。

真是惡劣又可笑，給予他人希望，然後再讓對方陷入絕望。

但……對方只是個陌生人罷了，心裏的魔鬼這麽催眠著她，你救了他，他的生命就屬於你，再奪去又如何？

——反正你擁有力量，你可以為所欲為。

像是有惡魔掐著萊娜的脖子，發出粘膩而惡意的笑聲，用煽動的語調說：“殺了他！”

“你可以，你擁有力量，當然能支配別人的人生！”

“就像殺掉面前這些怪物一樣，他不會有一絲痛苦，”那惡魔誘導道，“腐蝕掉他的屍體，沒有人能發現他死在你手裏。”

“殺——了——他——”

她輕笑了一下。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那男孩眨眨眼，微笑著說：“謝謝。”

哈利把那片小小的楓葉珍重地放進口袋裏，面前的巨人沈默了太久，哈利局促地發現自己的問題太過沖動，他不該問，對方顯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抱歉，如果您不能說……”

“我是……”紅霜巨人開口了，他聲音沙啞，聽不出男女，“……我不過是一位無望的守護者罷了，守護著一個女孩。”

他轉過身，不願再多提，只丟給哈利一句話：“你該走了。”

哈利再次道了謝，踉蹌著跑出去，他聽到海浪拍打石橋，海鳥振翅飛起，陽光又一次撫摸這個男孩的頭頂，他撲在沙灘上，周圍的人驚訝地圍過來：“孩子？天吶，你怎麽了？”

哈利強撐著轉頭，看見遠處一陣地動山搖，無情地紅晶有如地獄綻放的惡之花，盤踞在半刻鐘前哈利還待著的那片殘垣之上，他楞楞地看著，周圍的人驚呼一聲報了警，哈利握緊口袋中的楓葉，勉強爬起來。

……

萊娜很不爽。

選擇了暗戀者選項後，她將事情含糊過去，但這種如同提線木偶般被人操控的經歷讓她從使用力量的興奮感中驟然冷靜下來。果然，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萊娜制作出數片楓葉灑在屍體上，只要找到屍體的人將楓葉取走，就可以作為定位器使用，她在腦海中規劃了下路程，然後破壞掉這處建築——至少稍微掩蓋一下。

回到公寓，她解除偽裝狀態，拆下變聲器，扶額坐在了桌前。

有毛病嗎？自己暗戀自己？

神秘人到底在想什麽？祂既想要萊娜的身份與冰霜巨人割裂開，又希望兩人能聯系上，這行為充滿了矛盾，萊娜無意識地把玩著一片楓葉，面前擺著剛剛買回來的《羅林哈特教你學習中文》。

這是一次試探，萊娜從中文詩句中猜測到對方……至少對中文有偏向性。

她翻開書頁，什麽都沒發生，神秘人並沒有制止她。

“我對您並沒有任何不敬的想法……”萊娜說，“我想學習中文應該能更好的配合您。”

洗衣機一無所知地工作著，窗外的鳥雀叫了一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有一陣風往房間內探了個頭，轉身就走，也帶走一腔靜默，萊娜冷笑一聲，默然地轉頭看向窗外的陽光……再這樣下去，她的精神早晚會出問題。

……

鋼鐵俠飛在上空觀察著處殘跡，在內線裏和美國隊長點評道：“說實話，隊長，你真應該以這個視角看看，對方絕對是個藝術家。”

怪物的屍體上灑遍了手掌大小的楓葉，但在天空俯視，更能明顯看出整個殘跡呈楓葉狀，陽光融化在暗紅色冰晶裏，海鳥遠遠地從高空飛略而過，這個神秘的超能力者像是個挑剔的藝術家，用敵人的死亡向繆斯致敬。

神盾局封鎖了現場，尼克·弗瑞眉頭緊皺，看向鋼鐵俠：“斯塔克，我需要你一起分析這些楓葉的材質。”

“我似乎不在神盾局領工資，”托尼攤手，“你不能將所有異常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也許這位藝術家有自己的生活呢？”

“那你也不該取走重要的證物，”尼克朝他翻了個白眼，紐約出現了不受控制的新異能者，鋼鐵俠絕對會暗自將警惕調到最高，楓葉他至少要去了一半用作研究，“共享成果，斯塔克。”

托尼聳聳肩，楓葉在光照下呈現琉璃般的質感，神盾局封鎖了現場，突然，封鎖線附近一陣騷亂，一個綠眼睛男孩舉起雙手被帶了過來，他露出來的手臂上有剛處理過傷口的痕跡。

“哈利·奧斯本？奧斯本家的小少爺？聽說你失蹤三天了。”特工用槍口頂住哈利的後頸，尼克把玩著手中的楓葉，用探究的目光盯著這位看上去十分狼狽的小少爺。

“是的，準確的說我是被這群怪物抓走了，”以哈利的階層多少知道一些關於神盾局的消息，而他從這裏跑出來的情形遭到多人目擊，根本瞞不住，不如主動出擊，“而我被那位異能者救了。”

尼克和托尼對視一眼，說道：“詳細說說。”

——

【你覺得很有趣，女主當然應該是個萬人迷設定，既然出現了一個暗戀者，那麽出現更多感情發展也沒啥奇怪的，你可以繼續玩這場文字型galgame。

你想起還沒給這位大佬設計超能力，不然他憑頭腦戰勝一群反派嗎，常說角色智商不高於作者智商，你覺得自己沒有智商，還是讓大佬成為大殺四方的異能者好了，不需要搞智鬥。】

——

萊娜在覆盤這次行動，她一邊背中文單詞，一邊在腦海中推敲自己還有什麽忽視的地方。

美國當局對待變種人的措施絕不算好，她並不想為政府做事，她付出那麽多的努力走到陽光下，難道是為了換個主人回到黑暗裏當一條狗嗎？

對方一定開始制定抓捕她的計劃了，她面無表情地想，而她需要比他們速度更快。

[你是一位異能者，是那位美麗女士的守護者，心中對她有著求而不得的感情，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只願意在背後默默保護她……]

[你的異能是——]

[a、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b、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c、火冷燈熄霜露下，昏昏雪意雲垂野。]

次數多了，萊娜已經習慣了。

似乎只要她不作出選擇，時間就不會開始流動。

她低下頭，繼續學習中文——也許過了五天，十天或者一個月，她既不疲憊，也沒有生理需求，沒人催促，沒人打擾，連風都停止了流動，體感和被關在小黑屋裏差不多，只是更空曠，在萊娜感到自己即將承受不住前，她選擇了a選項。

雖然c選項看上去和她目前的紅晶技能更搭配，但她可以賭一把。

下一秒，秒針開始走動，一只貓走到她窗臺喵喵了兩句，又不感興趣地離開了，萊娜仰面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幾乎瞬間就睡著了。

——她行走在他人的夢境中，並且知道自己在夢裏。

她賭對了。

……

不僅僅是在夢中，所有人的思維都向她敞開。

她是漂浮在這個城市中的幽靈，她觸碰對方的精神體，就能知曉那些隱秘的過去……在思想領域，也許只有x教授能與她一戰。

僅僅是一天時間，萊娜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求職者，成為了危險的超能力者。

如果她是神盾局，應該也想要控制自己……在布魯克林區域偶遇了神盾局監視美國隊長的特工後，進入對方的思想轉過一圈，萊娜這麽想到。

所以她絕不可以暴露。

是個收集情報的好方式，她想了想，將自己的形象固定住，創造出一個紅發的老婆婆，這源自她父親給她講的童話。

當維克多病到神志不清時，經常會忘記萊娜只是自己的養女，而是把她當成年幼早逝的那個親生女兒，會含糊不清地哄已經成年的萊娜去睡覺，給她講故事。

那時候，病房的機器輕聲運轉，萊娜還能握住維克多的手。

有個住在雪山的紅發女巫，她的世界只有白天和黑夜，所有在夜晚不去睡覺的孩子都是壞孩子，女巫數到一二三，壞孩子們就會被強迫進入夢中，做上一晚上噩夢。

在萊娜眼裏，紅發女巫應該就是個尖酸討厭的老婆婆形象，但講完後維克多也會慢慢睡著，於是有時候，她又會喜歡這個女巫。

她會在心中暗暗祈求，讓父親不要再遭受痛苦，撐過病魔，讓他第二天醒來，陽光能溫柔地撫摸他的額頂。

但她最後還是明白了，世間沒有神明。

沒想到一別經年，她還沒忘記那段過去，即使從堪薩斯來到了紐約，從孩子變成了大人，真正爬過雪山見過大海，想到夢境與睡眠，還是會想到維克多與他的老女巫。

作者有話要說：

[a、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出自《西洲曲》，五言三十二句，是南朝樂府民歌中少見的長篇

[b、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作者：李煜）

[c、火冷燈稀霜露下，昏昏雪意雲垂野。]蝶戀花·密州上元（作者：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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